周正是第二天十点的车票,下午六点到,整整八个小时。
两地真的挺远。
顾轻把自己捯饬一下,差不多五点就出门去车站,因为也算有点远,公交车需要转站,准备接到父亲之后再吃饭。
六点十分接到了父亲。
她看着年过半百的周正,眼睛有点红,父亲的两鬓斑白越来越多了。
周正是个老实人,跟妻子姜文芳过了半辈子,因为自己生不了孩子,所以两人没有孩子,后来领养了顾轻,把她当亲女儿疼,尽管家里并不富裕。
在饭店吃饭的过程中,大概是好久没有见了,有说不完的话。
吃完饭在周围的酒店给周正开了个房间,她说明天带父亲看看锦城。
自己则回宿舍了。
学校住宿的大部分人都回家了,整栋宿舍只有寥寥可数几个人,顾轻叹了一口气,洗了澡躺床上刷会手机就睡着了。
第二天顾轻七点就醒了,起来收拾。差不多七点半出门,准备去买早餐,带周正到处逛逛。
学校的食堂阿姨都放假了,早餐也没得卖。
顾轻只好去外面买。
“阿姨,给我来两笼小笼包,两杯豆浆,谢谢!”这家早餐店做了几年了,口碑特别好。
卖早餐的阿姨笑得很明媚:“好嘞,姑娘,等一会哈。”
顾轻笑着把钱递给阿姨。
兜里的手机响了,顾轻接起:“喂,爸。”
电话那头却传来另一个男声:“你好,小姐,这机主是你的父亲吗?”
电话那头找了备注为“闺女”的号码,拨给了她。
握着手机的手有点用力,她语气有几分警惕:“你是谁?怎么拿着我父亲的手机?”
“是这样的,小姐,我们这边是城立医院,您父亲出车祸了,病人情况现在有点危急,请您尽快感到我们医院。”给她报了哪栋楼几层。
电话已经挂了。
顾轻脑袋翁翁的,抬腿就往路边冲,打了一辆车。
后面的阿姨喊着:“哎,姑娘,姑娘!你的早餐还没拿……”
坐在出租车上,顾轻大力握着手上的手机,不断自我安慰,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尽管如此,眼泪还是在眼眶里打着转,倔强着没有落下来。
前面的司机看到这种情况,什么话都没有说,抽了一张纸递给她。
顾轻小声的说了声谢谢,擦掉还没落下的泪。
付钱下车。
城立医院是锦城最大的医院。
顾轻根据医生给她的信息,找到了这一层,这一层因为是手术室的原因,出奇的安静。
手术室的灯旁边的椅子有两个男人,一个靠着墙抽烟,另一个在椅子上坐着,手里拿着公文包。
旁边还有禁止吸烟的标志,看起来有点讽刺。
听到脚步声都回头看,只一秒就收回视线。
顾轻的眼睛很红。
旁边的休息室里的医生听到有人来了,走了出来,“是病人的家属吗?”
“我爸怎么样?”顾轻吸了吸鼻子,有些急迫地问道。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示意她看手术室,三个字还在亮着红灯,“在里面呢,病人情况危急,等不到你来了。”
肇事者正是在抽烟的江书延,开着车谁知道蹦出来个老头,急刹车还是没来得及,车上的女伴也惯性往前,磕到了头,微微出血,现在在病房休息。
“是这样的,小姐,虽然是我们江少撞了人,但前提是您父亲闯了红灯,这责任我们有权只付一半,手术费我们出,其他概不负责,如果您感觉不公平的话尽可以到法院提起公诉。”拿着公文包的男人站起来,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有条有理的陈述给她听。
他是江书延的助理。
顾轻从两三句话里大概懂了整个过程,点点头表示懂了,这个道理她肯定懂,闯红灯发生事故车主本就不要负全责。
锦城江家也算大户人家,别说是撞个人了,就算是杀了人,警察也拿他没办法。
江书延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抬脚走了。
“既然这样,小姐手术费我们这边付了,如果你还有问题尽可以联系我。”递了张名片给她,跟在江书延后面。
待他们走远了,医生才摇了摇头,叹息:“姑娘,见好就收吧,江家得罪不起的。”
顾轻有些愣,低下头,垂着眼睑坐在椅子上。
医生又走进了休息室。
过了三个多小时,顾轻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这,一旁的手术室门打开,护士推着穿着病服的周立出来。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顾轻立马围上去,跟着推车走,眼睛酸得要命,“爸?爸……你醒醒啊……”
“小姐请安静,具体情况等会医生会跟你说的。”护士小姐制止她,虽然这种心情她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