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顾少卿咀嚼着这个几年来从来没有提到的字眼,“那是什么?”
饶珩仿佛打了个寒颤,小心地说:“那是真正的禁忌之力,强大却又难以控制,最重要的是它会放大你心中的一切,让你变得无比偏激,最终,行善的人会苛刻他人,贪婪的人会饕餮不休,为恶的人会恶贯满盈,总之不会走向正途。到了最后就会变成没有理智的疯子。”
“可是它的强大总是让人挺而走险,于是五千年前,铸剑人天人合一之后铸了七把宝剑,借助北斗七星之力,用以镇压天下七个“发源地”,那七把剑就是神兵榜上有名的七星剑了,当然也包括你手里的开阳。时过境迁,“发源地”的数量仅剩三个,于是当时的武林各派共同构筑了三个阵法用于封印,并在周围驻扎守望,最终慢慢形成了“中枢”和“璇玑宫”。”
“原来是这样建立的么?所以其实现在中枢的九个大家就是当年武林各派意志的代表?”顾少卿用极其确定的语气说,“不过九家中的武神一脉到底是什么情况?别家都是血脉相传,像是世家,我们更像是门派。”
“武神一脉与别家不同,是当年初代武神张庭恺先祖偶得《武神典》,才慢慢发祥,”说到张庭恺这个名字,饶珩表情变得怪怪的,但不妨碍他继续说,“最开始的《武神典》据说除了穴窍、招式、内天地三篇之外,还有第四篇,可祖师曾言第四篇极难修炼又诱人深入,习练者若无坚定意志容易走火入魔,所以隐藏了第四篇的内容。当时的祖师据说在牟山深处苦练四十年,初一出手就大败八大世家门派的高手,但他无意与整个武林为敌,更何况“源”的危害甚大,于是他主动提议加入中枢。这可是秘密中的秘密啊,你要好好保守,不然被现在的八个家主知道了,你把握中枢就更难了。”
顾少卿深以为然,自己虽然不近人情,但是不是不懂,这种祖师丢人的事情要是被自己大大咧咧的乱说,恐怕确实让他们难堪,纵使不会给自己使什么绊子,也难免会在别的事情上找补回来。
“等下?三个阵法?”顾少卿发现了盲点,“既然有三个阵法,为什么只有中枢和璇玑宫?”
“还是从头说吧,当时有四个“发源地”都枯竭,镇压它们的宝剑也被几个大家捷足先登,谁也不愿意贡献出来,不过当时剩下的三个发源地到还算平静,这个事就暂时搁置,直到祖师出山,拒不合作的几大世家被祖师一一上门“说服”,最终祖师以德服人,也是成功打动了几家族长,他们感动的哭着送上了宝剑。”饶珩“与有荣焉”,讲述祖师的光辉历史。
顾少卿点点头:“确实是实打实的“打”动了他们。”
饶珩继续说:“当时七把剑都被汇聚在牟山,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暂时控制了另两处发源地,总之是张庭恺祖师牵头,各家合力规划了三座大阵,说来也怪,七把剑甫一汇聚,就天色大变,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世,这时天权剑竟然直冲高空消失不见了。也幸好本就是无主之物,不然哪家得到了不得亏死?之后的商议是每个大阵两把,璇玑宫那边自然是天璇和天玑,中枢这边则是天枢和开阳,玉衡和瑶光则是留给了第三处发源地。”
顾少卿略一沉吟,蹦出两个字:“瑶光?”
饶珩夸了一句:“不错,有点敏锐,坐落于徐州云龙湖上的天下第一大情报铺子瑶光楼的名字里就有瑶光二字,可惜这数百年包括我在内,无数高手都去看过,并没有发现发源地的气息。”
“那第三处发源地在哪呢?”
“第三处发源地据说只有当时参加的各族各派的领头人和那时的天子知道,但他们都讳莫如深,于是他们死后久不知所踪了。凭借张庭恺祖师强大的个人实力,中枢这边大阵构建时,付出天枢剑彻底融入大阵的代价,开阳剑得以自由使用,而且天枢也可以借大阵的真气显形御敌,十分方便,不像现在璇玑宫的“天璇”和“天玑”,只能有一把在外不说,外带一次还不能超过一月,空有宝剑不能用,真是难受啊,哈哈哈哈哈……”饶珩似乎很喜欢看璇玑宫吃瘪一样,依旧是笑的没一点形象。
顾少卿听的很认真,一边记忆这些密辛的同时,一边思考,饶珩的话里有两个字让他印象深刻,“天子?”
“没错,”饶珩肯定,“武林之事怎么也绕不过皇家,且不论皇室常有高手,就是历代珍藏的神兵和宝物就不是寻常江湖门派世家所能比拟,你知道皇家密藏神兵吧?虽不能入神兵榜但大家公认“大日剑”和“朔望剑”是凌驾于其他神兵之上的,至于什么昆仑镜什么戊土耙之流也都算是不错。当时要是没有这两把神剑镇压,恐怕祖师也不敢把剩下那三把剑从三个发源地起出来。”
不过饶珩没在这方面多讲,一个是皇家的情况他也不很熟悉,一个是顾少卿属实和皇家颇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过节,两人都不愿意深谈,于是这个话题就默契的丢了过去。不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刚才还说碍于规矩不能说的皇家神兵的名字却是告诉了顾少卿。
饶珩继续说发源地的密辛:“时过境迁,随着第三个发源地地点的失传,想要找到玉衡和瑶光一飞冲天的投机之辈愈发增多,可并没有听到谁寻到这两把神剑的传闻。倒是牟山和香山两处发源地的状态一直警醒我们第三个发源地一直都在,所以其实中枢和璇玑宫以及朝廷对这两把剑一直没起什么贪欲,毕竟据说失落的第三个发源地是源的力量最庞大的,所以特地把玉衡留在了那里。至于开阳倒是被不少人觊觎过,可惜,能打败武神的人还真是凤毛麟角……上的灰尘一般稀少。”饶珩开了个玩笑,不过看顾少卿脸色根本没什么变化,也只能嘿嘿了两声就停止了。
“玉衡有什么特殊的么?”顾少卿很注意“特地”留下玉衡的原因。
饶珩一抬右手,发现无事发生,只能挠挠头,略不好意思的说:“这就不的不提到星之魄灵了,七星剑的力量各有千秋,天枢的统御,天璇天玑一阴一阳,重配合,开阳剑则是火焰,等等。玉衡的能力在于封印!不过由于需要借助星力沟通星力,七星剑的完整力量往往夜里才能展现,但开阳剑白天也能借助一部分太阳之力,故列为了神兵榜的第一。本来想用开阳剑再给你展示一下的,现在只能靠你自己悟了。”
顾少卿明白接下来如何更好的使用开阳师傅已经帮不上什么了,这也是自己初步天人合一的摸索之旅,什么时候挥洒自如,也就代表自己向着天人合一的方向迈开了第一步。
“说了这么多秘密,是想让你明白源的可怕之处,更要警惕石昊东那个老头子!他们家族肯定是暗中借助了源的力量,不然怎么可能活的那么长。而接受了源的力量却没有变成疯子或怪物,要么他们家有密法能克制源的影响,要么就是他们所图甚大,被源放大后的执念之深已经能反过来压制源,不论是哪种,他们都随时有可能变成中枢,乃至整个武林的敌人,与其打交道一定要慎之又慎!”
顾少卿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已经打了十二分的提防,毕竟自己手握开阳,对于一个掌握源力的人来说,想办法夺取七星剑肯定是他们破开大阵攫取源力的重中之重,那自己这个不算成熟的武神传人自然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我已经是众矢之的了,也不在乎再被谁盯上,”顾少卿开口,“要是过不去典礼的考验,几家的家主恐怕要把我生吞活剥,更别说即使通过也要面对的强大的敌人了。”
所谓典礼并不是某个典礼的简称,而是《武神典》祭礼的简称,据说张庭恺祖师挑选了两个弟子传授,最终胜者才继承了武神的名号,后来武神挑徒弟开始不拘一格之后,也要通过典礼来让大家看看够不够格,再后来就成了三年一办的中枢大事,各族青年才俊在此切磋,相互成长。
典礼往往放在二月初二龙抬头,视参与人数持续五到七天不等,如今还有几天就要开始了。顾少卿若是这时候选择回去,必然要与中枢许多自幼习武天姿高绝之辈比划比划。
对于以前的历代武神而言,真正需要在典礼上亮相的时候习武都超过十年,典礼根本就是走个过场,毕竟基本各家家主都不是对手了,然而顾少卿却是不行,若是成为打不过,别的年轻高手的武神,恐怕要贻笑大方,饶珩据说还几十年没在中枢露过面,恐怕也不能帮上什么,就算剩下七家中安家和雷家师叔都会帮衬,但太弱了总是会被看不起的。
不过顾少卿根本没有什么疑虑,他接着刚才的话说:“但我是一定要打动他们的。”“打”字咬的极重,似乎要把谁生吃了。